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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回忆】她(散文)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2-23 15:44:26

一、

夏季,雨来的时候,从来不会先告诉你。早上出门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又是一场阵雨。“莫听穿林打叶声,何仿吟啸且徐行,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没有雨具,也学一回苏东坡品雨,反正都是湿,何必急呢?

湿漉漉的头发似打了很多摩丝,服服帖帖地挂在头上;衣服也紧紧贴在了身上,可以看到红润的肌肤;鞋子似成了泉眼,不停的冒着水。雨还没有停的意思,诗意已经消失,于是,我有点后悔没有快点回家。

突然,一抹粉红色的光进入我的上空,我转过头,一只小巧的手握着一把粉红色的伞,正撑在了我的头顶。伞的主人是一位留着男式短发的女子,乌黑的头发上夹了一只紫色蝴蝶发夹,蝴蝶在风雨中拍打着翅膀,似要飞起来了。

“啊!萍,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从高中毕业后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我们一直没有见面。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那时,我家里不宽裕,一个季节只有一双球鞋的预算。为了让鞋子穿得久些,我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经常把鞋子偷偷地脱了,然后站在后排。老师不仔细查看,一般发现不了。有一次,老师照例点完名,就准备上课。萍却举起了手,向老师举报我没有穿鞋。老师说过上体育课一定要穿运动鞋。我不但没穿运动鞋,而且鞋都不穿。老师很生气,惩罚我围着操场跑十圈。当时,我是多么的恨萍啊!刚下雨操场上积水还在,我在跑的时候,故意踢水溅到萍的身上。她尖声大叫,再次投诉我。结果我又多跑了五圈。我们算结下了死仇,就算在狭窄的楼道里相遇了,也都假装不认识对方,各走各的路。

二、

一场比赛,又让我们再一次联系在一起。学校将要举办“广播体操”比赛,需要统一着装,才进入秋季,秋季校服还没有定制好,只能用原初中部的校服。我的初中不是在本校就读的,当然没有秋季校服,只能跟同学借,借来借去,很后还是没有借到。后来萍拿了一套她的的衣服给我,她说她正好有两套。

校服很干净,有一股阳光和皂角的味道,很好闻。统一着装后,还要再练习一个星期才进行比赛。虽然我非常注意卫生了,但是校服还是变成了黑黝黝的。当比赛结束后,校服已经脏得完全不能看。我只能把校服拿回家仔细洗好、叠好,再拿来还给萍。她却告诉我,校服不要了,送给我了,还说上次体育课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不知实情就乱举报,校服算是赔礼,不要嫌弃校服的旧。我听了很生气,她的话深深伤害了我的自尊,就想转身离去。萍似看出了我的心思,不高兴的说,你们男孩子穿过的衣服,我还怎么穿,只能送给你了。不然,你赔我一套新的。我只能无奈的把校服收起来,并承诺以后一定还她一套新校服。

萍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一头男式短发,与我的偶像梁咏琪很像。她还特别喜欢在脚上挂两个小铃铛,走过的时候,叮铃……叮铃……似敲响了欢乐的序章。萍的成绩很好,是班上学习委员,一向是热闹的中心,班上的人,无论男生女生,都围着她转。从那以后,我也加入到这个圈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多笑一点,一整天,她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一天一天,我变得喜欢看她,上课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后面,我经常转过头去看一眼,趁大家都没有发现,又快速转回来,似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班上很后一排的座位,一向是留给差生,他们不爱学习,不爱上课,喜欢打篮球、踢足球、打架、谈恋爱。萍的男朋友林,就在后面一排,高大的身躯,强大的肌肉,是班的一霸,也是学校的一霸。他从不允许别的男孩子与萍多接触,多说几句话就被他叫到门外警告。

我越来越喜欢与萍聊天,经常拿不会的作业请教她。为了这事情,林多次拉我到门外警告,只是我请教萍学习上的事情,理由正当,他才没有对我老拳加身。

三、

我一直不明白,萍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会和一个长得五大上粗、一点不帅、讲话粗鲁、学习成绩差的男生谈恋爱,而且他们很要好,经常成双成对的上学、回家。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两家父母关系很好,两人谈恋爱大人们都同意。

一次,林打篮球去了,我回家的路也与萍顺路。我们一路聊啊聊,聊起了人生,说起了梦想。萍说,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一向受人欺负,林的家人对她家很照顾,林也对她很照顾。小时候,别的小孩子欺负萍的时候,林总是挺身而出,就算浑身是血,也在所不惜。周围的孩子都起哄,说萍是林的媳妇,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维护她。他们从小学在一个班,初中一个班,高中也一个班,就如亲人一样。

萍喜欢绘画,说想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把美丽的景色描绘下来。为了追上萍的脚步,我全心全意投入学习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学习疲惫了,偶尔看一眼萍,便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当萍叫我,我才发现她早来到了我的桌前。她的眼角犹带泪花。她说,陪她走走。她妈妈将再次嫁人,一家人都要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她也要转学了。

四、

我们学校不远处有一条河,清澈的河水,夏天很热闹,我经常与小伙伴来河里游泳。近段时间,有人在河流淘砂金,把河底挖得千疮百孔,一个深坑连着一个深坑,不少人掉进深坑,再也没有上来。自从学校下了禁令,不能下河游泳,我就很少去河边。我与萍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河边。

我捡起几块扁平的小石头,打起了水漂,不知道是不是手生了,水漂才跳了两三下,就不动了。萍看见我玩,也捡起了一块石头,扬手往水里打去,小石子似跳舞的精灵,噗……噗……一直跳跃了七八下,才停了下来。我不甘心,再次拿起石子扔了出去,两人较上了劲,玩得兴起,不过,都是我输的多。玩得累了,我们平躺在沙滩上,望着天空,各自想着心思,此时无声胜有声。

萍先打破了沉默说,我们各做一个漂流瓶吧!把自己很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扔进河里。我们找来了纸笔,在沙滩上捡来空的矿泉水瓶,把心事放入。我不知道萍到底写了什么,也没有问她。我写了什么,萍也没有问,心事都随流水飘向了远方。我也不会告诉萍,她似天上的女神,让我无法说出心中的爱恋,只能任它随流水飘走。

从那以后,我与萍再也没有见面,时间是一切事物很好的洗礼,我高中毕业了,得助于萍的动力,顺利的考上了大学,然后为了生活奔波着。萍成为了我的一段美好回忆,一直留着记忆深处。听说萍也考上了美术学校,毕业去了遥远的北方,她和林并没有在一起……

茫茫人海,很多人都不过是过客,有的过客会留下一些记忆,有的过客什么都不会留下。我没有想到还能够再次与萍相见。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曾经的爱念已经随风远去,只剩下一声淡淡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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