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年夜饭（散文）

提到过年，总是没来由地伤感，大概是我的年被分成两半的缘故吧。四年了，总是初四以前在西安，初五回娘家。而我的家在哪里，我说不清，只知道整个年假里，我都是在游荡着的。

又一个年头过了，一个晚上，接到老公表姐的电话，通知初一聚餐地点，顺带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我多想时间就此凝固，或者跳过春节聚餐环节，拿着年票逛几个景点、在古朴的街巷溜达、亦或拎着行李带儿子直接回娘家，轻轻松松地爱啥是啥。可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圈子，你无法逃离。

于是，在那样的时刻，长辈或者是同辈中人开车来，大大小小的果盘摆上来，茶杯续上水，絮絮叨叨一番，往往茶水是不喝的，摆上来的小零碎也大概被小孩子翻动几下。来人会适时地提议我们动身，去往会餐地点。这一个环节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奶奶是所有亲朋中年事很高、辈分很高者，而我和老公却是小辈里一切都在建设中的老幺，自然而然我们成为被照顾的对象。

姨舅们是奶奶大姐家的孩子，老家在韩城，属于地域跨度大的亲戚，只有婚丧大事才来往。二舅的亲事是奶奶给说的，他和二舅妈每次回老家都会顺路看看奶奶，走动相对来说会多一些。来西安后我们一家被安放在这个圈子里，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在这个圈子分类细化的时候它就不是添几个人几双筷子那么简单的问题。

通常我们是很先到达者，被扔下后，来人就得回去接家人。当然也有东家先有代表到场的情况，往往是长辈，这倒让我少了许多不自在。平时的走动以及我的随和和关切都是长辈们喜欢的。所以这个时候我是自在的，有着鱼游水中的活泛和安然。

时间是流动的，气氛也在变化中。一家一家的亲戚来到，有久居西安的长辈、有来自其它城市的哥哥姐姐及他们的孩子们。这时候你再去看，奶奶必是被姨和二舅妈喊去坐在一起。二舅和二舅妈是成就一番事业的大领导，威望自在。气质经历使然，即使再亲和，他们，永远是需要我去仰视的样子。小舅和小舅妈是很随和的，也许与他们经营餐厅有关吧，无论何时都透着亲切。姨和姨夫是朴实的直肠人，不需你去费心寒暄，家常就自然带出。

餐厅很大，是花园式装扮，景致很不错。长辈们在坐定聊天后，我们会尾随着孩子四处走动，观赏风景。这时比较自由，可以暂时不去跟没见过几面的表姐们寒暄。儿子喜欢丫丫，追着她疯跑，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得开心。因了孩子，我和健谈的嫂子（丫丫妈）也就要多聊上几句，说孩子，说工作，只是打发时间，不能像孩子们那样轻易地打开心门。

吃饭时间差不多到了，该给自己挑座位。呵呵，这个时候我往往是拉着老公和孩子，望一望长辈们那桌还有没有位子，如果能和他们坐在一起我又心里偷着乐了，毕竟都是我熟悉和尊重的长辈，比较有话说。而那些表哥表姐们都是自小长大的，两个嫂子又都有着和表姐姐夫们在一个城市一个公司工作的经历，他们之间都是熟悉的。如果不幸要和同辈的哥哥姐姐们在一起，那我会选择挨着同在西安还单身着的伟哥坐。不仅仅是相对熟悉，重要的是他也是年轻人这个小圈子的边缘人。

饭菜上桌，开场的*一杯盛满新春祝福的酒下肚后，吃上几口可口的佳肴，接着就是二舅这个大领导发言，谈论过去的一年几个家庭的一些大事，说完对四代人的祝福和期望，大家就可以随意吃饭聊天。稍后，年轻一辈中买单的人和稍长的姐夫也会讲上几句祝福的话，（这个环节是有改进的，以前是要人人站起来说几句，因为在外的人都聚齐了，时间有限，也就免去啦。）我们这一辈人会去向长辈们和兄弟姐妹们走一圈酒，这期间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都是你乐我乐大家同乐的，当然在询问攀谈中也会多了那么一丝熟悉，这就为饭后的聊天走动做好了铺垫。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二舅他们往往还会忆起家人的奋斗史，说到大姨奶奶守寡时家里是如何不易，如何拉扯他们兄弟姊妹怎样度过难关，也会说到在家乡搞的一些建设。说到重点处二舅会提高音量，让邻桌的青年人都听到，比如他写的传记要出书，会分发给亲人们，比如谁这一年工作进展突出等等，这些我都是乐意听的，既熟悉了一代人的生活状况也学得他们的一些经验之谈。其实二舅能讲到的话题不止这些，他还会对着年轻人谈管理，鼓舞和激励我们这一代人去努力打拼属于自己的精彩。做主妇以及刚工作那会儿，节假日他们凡邀请小聚我必到，这既是对他们的尊重，也多少有些讨教的私心。

当然,年夜饭也少不了孩子的节目，但是，它是插曲，给大胆的孩子提供平台，讲几个故事、唱唱儿歌。

这样的年夜饭热闹却带磨合，适应中有不适，让人心累的同时也会促使人思考，需要你去寻找积极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