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年间,在恰克图县里驻守着的是正五品防守备乌席哈拉的部队。乌席哈拉乃是正宗的八旗子弟,他的祖上曾随同太祖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这天早晨,乌席哈拉突然被惊呼声给惊醒,发出惊呼声的是睡在他左边的四姨太。乌席哈拉正要发火,却也瞬间被惊呆了,原来四姨太一夜之间掉光了满头的秀发,连眉毛都掉的干干净净,脑袋变成个大鸭蛋。
乌席哈拉再扭头一看睡着他右边的六姨太,天啊!六姨太竟然和四姨太一模一样,掉光了秀发和眉毛。乌席哈拉见四姨太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他忙抬手摸自己的脑袋,结果更是让乌席哈拉大惊失色,自己的脑袋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大鸭蛋。乌席哈拉再低头一看,原来不仅是脑袋上没有了毛,连同自己胸前的汗毛,下体的阴毛也都掉了个干干净净。看着掉的满床的毛发,乌席哈拉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乌席哈拉慌忙命管家苏哈利喊来自己的正房夫人和其他几房姨太太。结果更是让乌席哈拉目瞪口呆,自己的妻妾们,连同自己一夜之间都被“鬼剃身”了。乌席哈拉大为恼火,忙命人四处去找医生,去做假发。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仅是丢人癫痫手术费用的事情了。朝廷命官削发,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让乌席哈拉没有想到的是,下人请来给自己和妻妾们治疗“鬼剃身”的医生竟然是恰克图县的县丞赵富贵。原来,这赵富贵虽是县丞,但他们家祖上几辈都是医生,在治疗秃顶上颇有研究。赵福贵听乌席哈拉诉说完病情,又仔细地查看过乌席哈拉和他几房妻妾们光秃秃的脑袋和掉了毛发的身体后,神情变得有些异常。
乌席哈拉让所有人都退下去后,问:“赵大人,你可看出些眉目来了?”赵福贵沉思片刻,问道:“守备大人和夫人们很近几天可曾洗过澡?”乌席哈拉听完愣了一下,原来这位防守备大人有和夫人们共浴的喜好,经常和一群妻妾们一起洗澡。洗澡的时候,他对哪位妻妾有了感觉,晚上就会在让哪位妻妾陪同自己过夜。当下,乌席哈拉也顾不得家丑了,实话实说道:“昨天下午,我和夫人们的确是在一起洗过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福贵说:“恰克图县的牧民们过年的时候有宰杀牛羊的习俗。牧民们嫌给牛羊褪毛麻烦,就发明了一种叫‘褪毛散’的东西。牧民们将宰杀后的牛羊丢进放了‘褪毛散’的热水中,一夜之后,牛羊身上的毛便会自动脱落下来。”乌席哈拉忙问:“这么说,是有人在我们洗澡的池子里放了‘褪毛散’。” 赵富贵说:“现在我还不敢断言,要看到大人昨天洗澡的水后,才能确认。”
乌席哈拉忙带着赵福贵来到他和妻妾门洗澡的热水池旁。可是,昨天的洗澡水早已经被下人们给倒掉了。乌席哈拉正要发怒,却见赵福贵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放进热水池中,用丝巾吸取了残留在池底的洗澡水。
赵福贵让人牵来一只看家狗,他把丝巾上的洗澡水拧干滴在了狗头上。赵福贵起身对乌席哈拉说:“这只狗的狗头派人用热毛巾包裹住,另外昨天有机会接近水池的人也都要严加看管起来。明天后,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这一夜,乌席哈拉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乌席哈拉起床后的*一件事情,就是让人牵来了那只看家狗。果然,在赵福贵滴了洗澡水的狗头上出现了一小块斑秃。这时,管家苏哈利走来向乌席哈拉报告说,赵福贵已经来了,正在客厅里面等候。乌席哈拉顾不得更衣,便急匆匆地来到客厅。
赵福贵向乌席哈拉施礼问安后,问道:“大人,那只狗头是否有变化呢?”乌席哈拉气急败坏地说:“还真让你说对了。真是家贼难防啊,等我审问出来是谁干的,非得给他扒皮抽筋不可。只是,我这病还得麻烦赵大人帮我治好啊!”赵福贵有些为难的说:“一般情况下,秃顶多为内火旺盛,脑血不足,或是遗传所致。这‘褪毛散’所致的秃发,是外力所致。还请大人宽限我些日子,也好配制出治疗的良药。”
乌席哈拉忙说:“那就辛苦赵大人了?以后赵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赵福贵狡猾地笑了笑,说:“下官还真有一事相求。”原来,这赵福贵在恰克图县里当县丞已有七、八年,他一心想要弄个县太爷的红顶子戴戴,就是苦于上面没有帮自己说话的人。乌席哈拉听完后,大包大揽地说:“凭我乌席哈拉为朝廷尽职尽责,我祖上为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我想这点面子朝廷还是会给我的。赵大人只管全力去配药,只要治好了我的病,我一定向朝廷推荐你来当县令的。”赵福贵忙磕头谢恩后,离开了乌席哈拉的家。
赵福贵走后,乌席哈拉把昨天关押起来的那些有机会接近水池的下人们挨个过堂。这乌席哈拉本来就是个武将,审案子他是不会,但是动刑打人是他的看家本领。不过一个多时辰,那些“嫌疑犯”们便都被打得个皮开肉绽。有两个屈打成招,却说不出来“褪毛散”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结果被乌席哈拉一怒之下挑断了脚筋,轰出了大门。
结果是,一个上午下来,残的残,伤的伤,“嫌疑犯”们个个都被打得鲜血淋淋地倒在院子里,乌席哈拉也没有审问出来个所以然来。苏哈利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乌席哈拉身旁小声说道:“大人,这些个下人多是在府上干活多年的长工,按理说他们没有道理去加害大人和夫人们啊!我看,是不是另有原因呢?”乌席哈拉瞪着通红的眼睛问:“你倒是给我说说,谁有机会往洗澡池子里放‘褪毛散’?”
苏哈利说:“我们不妨从源头查起,先找到那些有‘褪毛散’的牧民,再通过牧民们找出加害大人的人来。既然,赵福贵知道这‘褪毛散’,他就一定知道什么人手中拥有‘褪毛散’。” 乌席哈拉点了癫痫检查项目点头说:“那就还交给赵福贵来办吧。”他用手指了一下院子里那些鲜血淋淋的“嫌疑犯”们,对苏哈利说:“先把他们都关押起来,等破了案再说。”
奉乌席哈拉的指示,苏哈利找到了赵福贵,把让他协助破案的意思说了一下。赵福贵听完皱起了眉头,为难地说:“这破案的事情归王知县管,我就是个小小的县丞,怕是不好插手这件事情。下官的意思,破案的事情还是交给王知县吧,我就专心给守备大人配药就是。”苏哈利一听,赵福贵说的也有道理,便直接去找王知县了。
苏哈利走后,赵福贵忍不住偷乐起来。恰克图县里很多牧民家里都有这种“褪毛散”,想要通过牧民来找到“凶手“无疑是大海捞针。只要王知县办不下来这个案子,惹怒了乌席哈拉,这恰克图县的下一任知县就非自己莫属了。
果然,如赵福贵所料,王知县接手乌席哈癫痫病的危害拉的案子后,忙的是焦头烂额,案子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与此同时,赵福贵给乌席哈拉配治的药也是已经做好了。其实,这种因外力引发的秃发,即便不用任何的药物,三、四个月后也会自然生长出新的毛发来的。赵福贵的治疗无非是用生姜、生蒜汁液擦洗,再加上针灸、按摩促进毛囊的生长。
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里,赵福贵除了精心给乌席哈拉和他的妻妾们治疗外,没少在乌席哈拉面前说王知县的坏话,来挑拨离间。渐渐的,乌席哈拉和他的妻妾们的头上和身上长出来柔软的白色绒毛,白色绒毛被刮掉几次后,乌席哈拉和他妻妾们的脑袋上终于长出来了黑色的头发。
乌席哈拉大为开心,他按照赵福贵的请求,在朝廷里参了王知县一本,告发王知县治理县城无方,地方治安混乱。“褪毛散”泛滥成灾,连自己和妻妾们都被褪了毛。嘉庆皇帝和众大臣们看着乌席哈拉头上刚刚长出来的头发,也都大为吃惊。嘉庆皇帝也害怕啊,“褪毛散”泛滥成灾,万一哪一天流入皇宫,自己和后宫佳丽们也都被褪了毛,还真是件头疼的事情。于是,嘉庆皇帝下令:一是,对王知县就地革职,发配边疆。二是,命乌席哈拉带队收缴牧民们手里的“褪毛散”,胆敢私自制作和私藏“褪毛散”的一律抓进大狱,从严处罚。
嘉庆皇帝的圣旨一到,可把赵福贵给美坏了。王知县被革职发配,赵福贵作为恰克图县的临时负责人,配合乌席哈拉收缴“褪毛散”,那可是忙前忙后,不辞辛苦,他就等着任命书一到自己走马上任当知县呢。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牧民们手中的“褪毛散”都被乌席哈拉和赵福贵收缴一空,乌席哈拉一把火把那些“褪毛散”全部都烧掉了,以解自己心头上的恶气。
让赵福贵不能心安的是,他当知县的任命却迟迟不到。担心夜长梦多,赵福贵只得凑了一些金银珠宝前去找乌席哈拉打问消息。让赵福贵想不到的是,乌席哈拉对自己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弯,冷淡的很。从乌席哈拉的府上出来后,赵福贵心里纳闷的很,自己鞍前马后地帮乌席哈拉和他家的妻妾们治病,帮他收缴牧民们手中的“褪毛散”,可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乌席哈拉怎么能说变脸就变脸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福贵找到了乌席哈拉的管家苏哈利。看着赵福贵送上来的金元宝,苏哈拉皮笑肉不笑地说:“赵大人,你虽然是治好了守备大人的病,但是守备大人妻妾们的身子也都让你看遍和摸遍了,你说守备大人心里能不堵的慌么?实话告诉你吧,守备大人除了正方夫人外,其余的偏房姨太太们都已经被他给休掉了。”赵福贵听完是暗暗叫苦啊,自己那可是治病救人,可万万没有非礼乌席哈拉妻妾们的邪念啊!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赵福贵的任命书终于到了。赵福贵被任命到一个边疆小县当了个知县,那个小县常年匪乱成灾,前任知县就是被匪徒们杀死在半路上的。乌席哈拉这也叫一箭双雕,既没有食言,让赵福贵当上了知县,又把他支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乌席哈拉和妻妾门被人给“褪毛”的案子很终也没能破获。
不过,乌席哈拉休掉了自己的偏房姨太太和小妾们,却让一个人大喜过望。此人叫马小六,是一个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去年的一天,乌席哈拉带队巡视路过他家的时候,看上了他的老婆秀珍。乌席哈拉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土匪兵们,便将秀珍抢走,被乌席哈拉纳为小妾。乌席哈拉丢给马小六二十两银子,便拍马走了,把马小六气得病倒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多月。
马小六并不甘心,他一心想着要把秀珍从乌席哈拉那里要回来。就在半年前,马小六偶然得知乌席哈拉有点洁癖,要求妻妾们必须经常洗澡。而乌席哈拉和妻妾们的洗澡水则是专人从附近的一处温泉里癫痫发作时如何急救运进乌席哈拉的府中去的。马小六突然灵机一动,如果秀珍被褪掉了毛发,变成个鸭蛋脑袋,乌席哈拉肯定就会厌恶她。到时,不愁秀珍不被乌席哈拉给休掉,赶出家门来。
于是,马小六拿出家里过年时用的“褪毛散”。那天,当马小六看到给乌席哈拉家运水的马车远远的赶来时,他偷偷地将一大包的“褪毛散”洒进了温泉里。马小六躲在温泉的一旁,眼看着马车上装满了泉水后,离去。
秀珍被乌席哈拉赶出家门后,马小六抱着失而复回的老婆泪流满面。第二天,马小六便赶着马车、带着老婆远走他乡了。咱小小老百姓,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