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语】栀子花开，时光不老

阴雨绵绵，洁白的栀子花开在绿叶间，火红的石榴花上水珠晶莹，五月份的第二个周末悄然而至。看着微信上有关母亲的美文和微信群里各种赞美母爱和调侃诙谐的段子，我以为周六就是母亲节了。细雨暂停，为了给母亲一个惊喜，我在电话里对母亲说，我马上过来，我们去公园拍照片和视频，她欣喜地答应了。
　　 在栀子花香中换乘公交车，母亲叫我先上楼，她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怕有大雨，她给我泡了牛奶，到家就可以喝了。我听了，遗憾不能去公园拍视频制作美摄了，只能暗自庆幸上个周末和母亲去野外采摘野菜时给她拍了照片和视频，已经制作成美摄，可作为母亲节的礼物送给母亲了，加上前一周给她买的粉红凉鞋，就是网络礼物和实际礼物一起送给她了。现在网上流行的语言是：“别在网上祝福母亲节了，你母亲又不上网。”我这样一实一虚的礼物总算两全其美了。
　　 走在玫红的三角梅点缀的天桥，不远处似乎传来栀子花的清香，我心中吟着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心中只乐，母亲那时离开外公外婆早，全靠自己打拼，自己保护自己，自己照顾自己，她根本就不会女红，她眼睛视力差，记得读小学时都是我给她穿针线缝纽扣的，我稍长大点了就是我给家人缝纽扣了。小时候一读到《游子吟》，我就说母亲不会针线，没有诗中说的“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兰州治癫痫病的医院排名”的写照。提到女红，母亲就英雄气短了，她说她十四岁时是为了救全家的性命才依依不舍离开家里的，否则她也会像村里的姑娘一样绣花、做鞋和纳鞋垫的，她一给我们讲那段辛酸史，我们就说又可重温大跃进期间的故事了。
　　 我母亲是个平凡的女人，她平常和蔼可亲，爱助人为乐，几位刚毕业的学生曾经得到过她的帮助，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现在还记得她的好，她像那栀子花一样飘着淡淡的清香。若有人欺负年幼的我们，她不再是清丽可爱的栀子花了，会为了保护我们变成母老虎似的“泼妇”，她的口头禅就是“子女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不能让别人欺负”。也许自小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尤其母亲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我们，我从小就文静，从不和人吵架、打架，以至于工作了，领导开玩笑说我那么文静，我母亲那么泼辣，他简直不敢相信我是我母亲的女儿，同事听了都笑了。我回家告诉母亲和小妹这些话，母亲理直气壮地说，泼辣有什么不好，我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我又不是不讲道理，我不是欺善怕恶的人，我和小妹偷偷地笑。
　　 我离开天桥，走过榕树大道，看到很多人提着过节的礼品从超市出来。在闷热的天气中爬楼梯，到了母亲家，她在看戏剧片。我把新凉鞋给她，说是母亲节的礼物，她惊异地说母亲节不是5月14日吗？我说我也不知道，看到铺天盖地的赞美母亲的文章就以为母亲节是5月13日了。她说看着我们健健康康的，天天都是节，问我怎么又买鞋给她了？我说去年买的是布凉鞋，这次买的可以在雨中漫步，价位不贵的。她一听说不贵就进房拿空调的遥控器去了，她要我安上电池，说中午睡午觉可以开空调了，她这几天一直没舍得开空调呢。
　　 给遥控器安了电池，看她很喜欢新凉鞋，就拿起她的手机，告诉她可以看我给她制作的美摄了。她一听她在田间地头自编自导的舞蹈视频已制作好，就坐在木沙发上欣赏了，看她自得其乐的样子，我就不说话打扰她了。
　　 去年母亲看到与她同龄的朋友都有微信了，就一直念叨也想有微信，寒假我儿子回来了就给他外婆建了微信。无奈母亲年纪太大，常年做事，手比较粗糙，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不太灵活，加上她记忆力下降了，不容易学新东西，她接电话都会忘记按键。我给她加了一些亲戚做她的好友，后来她的几位同事知道了，也申请加入，又壮大了她的微信朋友队伍。每次来母亲这里，我就充当安检员的角色，是她认识的人我就通过申请，让她们成为母亲的微信好友，不认识的就忽略了。有一次，我周末来母亲这里，打开母亲的微信，一则申请的消息令我瞠目结舌，那人竟然冒充我的真名要求母亲加他为好友，我一看那手机号码，与我的手机号只一个数字不同，完全可以骗到母亲误以为是我的号码。幸好母亲不会操作，否则那人就乘虚而入，骗子就可大行其道了。母亲啥也不会，让我想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来。她若会操作，骗子就成为她的好友了。
　　 母亲有了微信，常常自己胡乱操作，有次我来看她的手机，她竟然把我和她的合影发到我一位初中男同学的小窗好几天了，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只有母亲操作了还不知晓。我立马给那位男同学发消息，说我母亲发错了，他回复了一个笑的表情，写道，就知道是我母亲发的。这位同学前段时间才带着他的夫人和父亲来我母亲这里小聚过，因而彼此很熟，很随意，否则别提有多尴尬了。他父亲来了，他一直想让老人们见见，他们武汉治疗癫痫病很新办法年轻时在农村工作就认识，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面了。那次母亲见到我同学的父亲，一直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说他父亲年轻很帅，是白面书生。我同学很幽默，说他父亲现在还依然帅。确实，那位老人虽已到古稀，但精神矍铄，气质优雅，不愧为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母亲老了，能见到年轻时认识的朋友、熟人，是非常开心的事儿，我们尽量给她制造这样的机会。
　　 母亲收到我送给她一实一虚的母亲节礼物，不时看看那新凉鞋，乐滋滋地问我，她的微信朋友能看到她的美摄吗？我说能的，我替她转发到朋友圈就可以看了。她把手机给我，要我替她看看她的好友有什么动态。我立马接过手机，看到年轻时就与母亲一起工作的“南方”阿姨发了照片在小窗，就告诉母亲，“南方”阿姨发照片了，她拿过手机就要看，嘴里絮絮叨叨，说“南方”阿姨瘦了，是带外甥累的。她说“南方”阿姨心肠好，八年前在我母亲摔跤时，每晚陪我母亲睡，母亲不想影响我们照看自己的孩子，开始一直瞒着摔伤的消息，是“南方”阿姨和另一个邻居照看她。母亲说“南方”阿姨想回南方了，等外甥长大了就要回来了。从母亲的絮叨中得知，“南方”阿姨的丈夫前段时间过世了，她特意从北方赶回来照顾他，一直到他去世。叶落归根，“南方”阿姨说喜欢南方的花草树木，想栀子花香了。
　　 母亲又要我打开她另一同事“快乐”阿姨的小窗，看看她有何新消息。母亲说“快乐”阿姨前几年做了心脏方面的手术，现在在家偶尔给儿子帮忙照看店面，平常跳街舞，恢复得很好。她说上次回老家，特意去桂林山水一样美的大江下游，见了“快乐”阿姨。
　　 母亲要我教她发语音，我问她为何不与朋友们打电话？她说她们都心疼话费，都是语音聊天，母亲打电话过去，她们的电话要么欠费，要么不使用了。我就说好吧，教你语音聊天，但得眼睛好哟，否则按不到那个键。她试了几次，暂时还有困难，不能顺利使用。
　　 在雨中陪母亲闲聊度过一天，我竟然忘记把母亲跳舞的美摄发到她的朋友圈了。晚上我回家了，母亲在电话里问此事，我说过几天再来发吧，她开心地去看电视了。昨天，雨过天晴，我在栀子花香中溜达到女人街，突然，小妹来电话了，问我去母亲那儿陪她过母亲节吧。我才恍然大悟，果真是我记错了，我说去呀，我刚好在离母亲家不远的街上。
　　 黄昏时，我和小妹及其女儿到了母亲家，母亲高兴地忙碌着，她没想到连续两天都有人陪她过母亲节。母亲做了红汗菜煮王辣椒、豆汁芹菜炒辣椒、排骨黄花汤、油煎豆腐、油粑粑等，都是我们小时候在老家吃过的家乡菜。美得小妹吃晚饭后发我俩的合影，嘚瑟地说吃到了小时候的特色菜，引得群里的老乡都流口水了，说想老家，想母亲了。
　　 母亲年纪大了，常想的是自己种菜、养猪的往事，一直念叨，真想回老家去栽栀子花、扯猪草、种玉米、种花生、养猪、养狗。她要我给花盆里栽植一株栀子花，说开花了闻到花香就像回到了老家，我拗不过她，顺了她的心，在阳台花盆里插了一株栀子花树。栀子花是家乡女人很喜欢的花，每到五月雨水飘落的季节，家乡的小路满是栀子花的馨香，女人们头上插着洁白的栀子花，田间地头都是她们的欢笑声。栀子花树四季常青，花儿洁白，馥郁芬芳，可入药，可做菜，此菜清香，脆嫩可口，具有清热、利气、养胃的功能。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父亲曾将后山坡种满了栀子花，每年五月来临，满山坡是洁白的花朵，远看像白色的鸽子、蝴蝶在风中飞舞。曾经翻看古诗词，就喜欢刘禹锡的这首诗歌《和令狐相公咏栀子花》，“蜀国花已尽，越桃今已开。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且赏同心处，那忧别叶催。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
　　 时光荏苒，母亲虽然老了，她依然坚强、乐观，她就像栀子花一样淡雅平凡。“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父母健在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就不会留下遗憾。每年的五月，能在栀子花的幽香中陪母亲过母亲节，是一种幸福！多想时光不老，母亲还是那么年轻，头上插着栀子花，挑着一担水从溪边走来，一路清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