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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风雨中行走的花(散文)

时间:2019-12-23 15:20:01  作者:免费小说网

『一』

那天是周末,我在街上闲逛,无意中遇见了多年前的好友燕儿和她十四岁的女儿。

燕儿高兴地对我说:“丫头这次参加县里举行的英语竟赛得了一等奖,所以特地上街要给她买件漂亮的裙子做奖励。”看着燕儿开心的模样,我从心底也为她感到欣慰。燕儿十四岁的女儿,已经长得跟妈妈一样高,母女俩都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看上去就像一对姐妹花。

看着眼前的她们,我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十六年前。

那时的燕儿才十九岁,刚从一所中专学校毕业。我大她三岁,也刚从一所大专学校毕业。那一年单位只分了我们两个新人,面对同样陌生的新环境,再加上同是单身,年龄又相仿,无形中我们两个走得很近,特别亲热,就连下班后也会相约着逛街购物。

在单位里,有件事让我们很烦心。同事太热情,经常会主动给我和燕儿介绍对象,虽然我年纪已不小,该谈婚论嫁了,但我对爱情却有着自己的憧憬与幻想,总期待着能有一场不期而遇的浪漫爱情,不想陷入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凡俗中。但我知道大家是出于好心,所以尽管感觉尴尬,但还能保持着微笑去婉言谢绝。燕儿也同样排斥大家的介绍,但她的态度更为坚决,别人提起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她的表情甚至有些恼怒,让我感到十分不理解。

后来我才知晓,原来燕儿早已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勇。两人同在镇上长大,并且是初中同学,中学时就已彼此互生爱慕,两人读中专时又在同一个市里,燕儿读幼师时,勇在一所警校读书,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感情深厚。为了回绝大家的盛情,她只好带着男友去了趟单位。勇长相很英俊,但个子较矮,于是单位有些风言风语就出来了,说燕儿这么漂亮,大家给她介绍的不是大学生就是什么局长的儿子,这丫头真傻,偏要找个身材矮小的中专生,怎么不知道选择更好的呢?

有一天,燕儿来到我的办公室,拉着我的手,她的眼圈通红,好像是刚哭过,她对我说:“你下班后别回家了,今晚陪我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晚上我来到了燕儿的出租房,出租房里家具还算比较时尚,远胜过一般女孩子的闺房,既雅致又温馨。燕儿拉着我的手说:“云姐,今天我和单位一位老同事吵了一架,他出言不逊,把勇讽刺了一番,说他这不好那不好,我一时急火攻心,没控制住情绪。”

我推心置腹地说:“燕儿,你别太责怪那些同事,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好意。你还年轻,有所选择也是对的,不喜欢别人介绍就婉言谢绝好了,耐心的跟别人说你早心有所属,也不至于如此气愤,你又何必把同事关系弄得那么僵。”

燕儿走到书柜前直接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本本递过来说:“云姐你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不会再选择的。”

我把红本拿在手中,简直惊呆了,此时自己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小我三岁的燕儿竟然已经领了结婚证。此时我恍然大悟,心中所有的迷团都解开了,终于明白燕儿为什么那么抗拒他人的介绍,又为什么会在别人批评男朋友时情绪激动到跟别人吵了起来,他哪里是她的男朋友,他已成为她的老公了啊!只因年纪太小,结婚证也是通过虚报年龄拿来的,又刚刚来单位上班,燕儿不敢公开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从此后,再遇到介绍的事情,能推我就出面尽力帮她婉言谢绝了,还经常在同事及好友面前提及勇的诸多好处,替他多美言几句,实际上也是想替燕儿解围,慢慢地笑容又重新回到了燕儿的脸上。

我常常听她说起与勇恋爱时的一些温馨故事。读初中时,勇经常会在书桌里放水果或零食给她,每到节日他都不会忘记送她一张卡片,上面写几句甜蜜又温馨的祝福话语。读中专时,勇宁可节衣缩食也要省下钱来,用来请她去看电影,约她去公园玩。据燕儿说,男孩子家境不错,家里开着一个小厂,算是较为富裕的家庭。虽然我也隐约觉得那个男孩子似乎有些不学无术,对事业没有追求,但他们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是她的初恋,而且爱情金钱两全,如此佳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很重要的一点,他俩已是木已成舟,我除了送上祝福,也无话可说了,以免破坏他们的感情,也引来燕儿的不快。

因为家境富裕,警校毕业后,勇勉强在派出所上了几个月的班,还没来得及转正,就嫌工作太累放弃了单位。听燕儿说,他准备休息一阵后去帮家里的厂子打理生意,可好友们却时常发现他在县城的各种娱乐场所吃喝玩乐。有一次燕儿还找好友们借钱,我好奇地问其中的一位好友,勇家不是很有钱,为什么还需要燕儿帮他借钱?好友回答听说,是他在外面和别人打架了,得赔不少钱,又不敢跟家里长辈说,怕受责怪,而燕儿手中的钱也不够,所以不得不找人借钱帮他解这个围。

那时,我心里隐隐为燕儿担忧着,但燕儿沉醉于爱情的甜蜜中,忽略了好多外在因素,死心塌地地爱着勇。

『二』

一年后,燕儿美滋滋地来告诉我,双方父母准备为他俩筹备婚事了。她手上戴着一枚漂亮的小钻戒,拉着我四处看房,男方家果然出手大方,准备为新婚的儿子儿媳买一套大房子。

我陪着燕儿几乎走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无论是偏僻地段的别墅,还是闹市里的商品房,无论是毛坯房还是精装房。因为怀揣着热情,我们不辞辛苦地看了个遍。考虑到以后方便小孩上学,很终我陪她订下了市区的一套房子,紧接着又投入了繁忙的装修中,燕儿家的装修在当时还算是比较新潮及华丽的,客厅里摆放的是真皮沙发,厨房浴室都是安装的整体橱柜及整体浴室。看到她快乐满足的样子,我真替她开心啊!

新婚后的燕儿不久便有了身孕,更加被婆婆及老公宠爱着。因为婆婆在镇上打理厂子较为忙碌,没有时间来照顾她,于是她请了娘家妈妈来家陪伴,但婆婆仍然隔三差五地捎带一些可口的点心及拿手菜给燕儿换口味,美味的手工蛋饺就是其中的一样,用本地土鸡蛋和面粉摊好后包裹切碎的瘦肉丝,然后蒸煮。蛋饺表皮看起来鲜黄亮眼,吃起来非常爽口,燕儿舍不得自己一人享用,每次婆婆捎来好吃的,她总会邀请我去她家一起品尝,我们一起吃一起笑,那段时光非常快乐!

那年燕儿的生日,勇请来了一群好友在歌厅为她庆祝。首先他献唱一曲,说了一段深情的告白,说这首歌献给他老婆及亲爱的儿子,大家哄笑成一团。可当我回过头,却发现燕儿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有一丝愁绪蔓延在眼角眉梢,后来燕儿告诉我,老公想要个儿子,万一是个闺女只怕会惹婆家不快了。我便安慰她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反而父亲更疼爱女儿,你就别忧心了!燕儿轻叹,但愿是这样了。

因为燕儿需要在家静养,再加上后来的我也结交了男朋友,我和燕儿之间的聚会变少了些。偶尔我也会带男朋友去看望燕儿,也许是因为闷在家里太久了的缘故,再就是怀孕不适,感觉燕儿脸颊消瘦了很多,性格也不如从前活泼了。我轻轻捧起燕儿的脸对她说:“胃口再不好,也得强迫自己吃点,你现在不是为自己吃,是为孩子吃啊!”燕儿听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三』

接到燕儿诞下女儿的消息后,我开心极了。相约着其他姐妹们去婴幼儿用品商店,一起挑选礼物给孩子。大家分配了一下,有的买玩具,有的买衣物,有的买婴儿车,力求不重复并且适用。

当我们兴冲冲地来到医院时,却只见两方的老人,未曾见燕儿的老公,深感迷惑不解,问及娘家妈妈,她急着摆手,让我们别在病房问。随燕儿妈妈来到走廊外,才知道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燕儿的老公因为嫌弃生的不是男孩,竟然独自回家发泄不满,并未留在病房照顾她,想起燕儿憔悴的面容,我伤心不已。

此事婆家一直不闻不问,老公也较少在家陪伴燕儿,却经常约一群玩伴外出玩乐。有一次,有位好友在大街上看见勇跟一名年轻女子打闹,据说还是勇曾经的一位追求者,因为勇当时看中了燕儿,所以并未理睬她,不知怎么后来又与她缠到了一起。种种不堪的流言传入燕儿的耳中,燕儿心情特别郁闷,但因为孩子尚且年幼,她勉强容忍着,对爱人在外寻欢作乐充耳不闻,只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孩子。可是,尽管精心地照顾着孩子,孩子却由于年幼体弱,依然生了大病,感冒转为肺炎,当天就住进了县里的人民医院,需要输液治疗,医生开了治疗单,药费高达几千块,由于抚养孩子,燕儿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而老公由于贪图玩乐并未上过班,没钱时就找开厂的爸妈要,手里更是未有结余,于是燕儿拿起电话告知了富裕的公公婆婆,希望他们出手相助。公公立即答应拿三千块钱让儿子带回来给孙女治病,燕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略有些欣慰,毕竟是他们的孙女啊,到底还是懂得疼。

半夜时分勇终于回来了,神情显得困倦无比,拿着仅剩的一千块钱交给燕说:“这是爸给的医药费。”

燕儿问:“爸不是说拿了三千块钱吗?”

勇不耐烦的回答:“今天打牌手气不顺,想多赢点给孩子买奶粉,谁知输了两千。”然后倒头就睡。

燕儿看着身边的男人,感觉是那么陌生,那么无情,这可是亲生的女儿啊!竟然舍得拿女儿的救命钱去打麻将,这还叫父亲吗?那时的燕儿感到无比绝望,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了离开这个男人的想法,不想再委屈求全。老公在外寻欢她忍了,婆家嫌弃没有生男孩,她也咽下了,可孩子是她的心肝啊!在女儿生病时,一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心,实在让她寒心,她没有吵也没闹,只想迅速的离开这个男人。

第二天,燕儿便租了一间房,干净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离开了这个曾让她深爱过的男人。后来还是娘家妈妈拿出了几千块救急,治好了外孙女的病。在女儿病情康复后的那一天,燕儿就提出了离婚,勇起初不肯,但此时燕儿是那么的绝决,坚持要离婚,很后勇终于答应了,前提是,要燕儿净身出户吧!

好友们纷纷为她打抱不平,离婚了房子说什么也该有燕儿的一半,可燕儿说这房子,房产证上写得是公公的名字,自然是没她的份。大家又说结婚生小孩时你们不是收了些礼金,你存折上应该有点儿,够短时间内养活孩子了。燕儿又回答说,礼金刚收上来时,就被公公婆婆以要扩大生意为由借去了。好友们纷纷摇头,婆家开着厂,那么有钱的人家竟然跟一个弱女子算得这么清,这家人也未免太精明了,这不是存心不叫母女俩活吗?此时我们皆无语了。燕儿错付了一往深情,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啊!而这一家人又是多么的自私,一般的家庭离婚都是谁带孩子,房子就分给谁,可他们竟然忍心让年幼的孩子在出租房生活。可是燕儿什么都不想计较,只说对我们说,这房子也是勇家里买的,他们不愿给就不给吧,她现在只想解脱,她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他,只想躲他远远的。她的眼神里有种彻骨的冰凉,那是真正寒心了才有的神情啊!她的爱情童话在现实里彻底幻灭了。

『四』

离婚后的燕儿非常落寞,我很心疼她的处境,孤身一人,经济上也很拮据,还是租房住。都想着现在双方正在气头上,等过一段时间再劝他们重归于好。也许经历了这次变故,勇会有所触动及改变。

但事情在不断地变化着。那天上级单位发来一个通知,近期要举行一次演讲比赛,因为她普通话特别标准,所以单位挑中了她。她去了之后才知道,演讲比赛的评委不仅有一些上级单位的干部,还有一部分是赞助单位,就是各公司的董事长与一些私企的厂长。她姣好的容貌及流利的普通话,征服了现场所有的观众与评委,获得了演讲比赛的*一名,同时也吸引了其中一位厂长的眼光。那是一位名字叫虎,四十几岁的成功人士,经营着一家小厂,出手相当阔绰,而且已经离婚,有两个儿子跟随前妻生活。他开始疯狂地追求燕儿,在短短的一月之后,燕儿竟然与他闪婚了。当时有一半的人羡慕她嫁得好,从此衣食无忧。但也有一半好友持反对竟见,因为虎比燕儿大了二十岁,而且据说这位厂长以前也很风流,曾经养过不少情人,这次的婚姻就是一场赌注,也不知道虎能否做到善待她。

起初大家都以为,在很初的气愤过后,燕和勇会重归于好,虽然勇对妻儿极其不负责任,但这也是大多数富二代都有的毛病,怎么说两人也有一个孩子了,并且他还是她的初恋。谁知燕儿竟在一个月内与他人闪婚了,而且嫁的是一个有钱的中年人,又大她那么多,这件事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曾经燕儿对勇是那么痴心,正当妙龄时毫不犹豫的嫁给了他,无论有多少青年才俊在她面前,她均没有动过一丝心。无论在任何场合,只要有人说及勇的不好,她都立即站出来维护他,甚至不惜与同事吵架。时隔几年,一切都变了。据说在她再婚之前,以前的婆婆出面来找过她,说只要她答应生二胎,为他们家生个孙子,她就劝儿子与她复婚。燕儿无奈地对我说:“云姐,我拒绝了婆婆,就算再怀一胎,我怎么能保证就是男孩呢!”当时的政策也不允许非双独的家庭生二胎,她若答应婆婆就意味着会失去工作,她所承担的风险与压力太大,所以尽管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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