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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说】重名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22-04-24 10:52:30

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这一天,是打发灶王爷上天的日子,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也预示着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家家户户都期盼着灶王爷能来年下界保平安,那首“二十三,祭罢灶,小孩拍手哈哈笑。再过五,六天,大年就来到。辟邪盒,耍核桃,滴滴点点两声炮。五子登科乒乓响,起火升得比天高。”的童谣不知传唱了几世又几代,却又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东来当然懂得这个道理的,腊月二十三这天,东来收拾行囊,踏上了返乡的行程。这些年,在外面上学读书,毕业后又到处求职打工,他乡异地奔波,回家的趟次屈指可数,老家的概念仿佛成了记忆里一副发了黄的年画,陈旧却又深刻,张贴在内心深处,刻骨铭心想撕也撕之不掉。那么就回吧,回家看看,回家团圆,更何况,这一年里,东来所在的公司效益还是蛮不错的,平常会接连发一点小奖金,还炙手可热地发了一大笔年终奖,仗着这笔年终奖,东来一下子有了衣锦还乡的底气,回家的心思便更加坚定,直恨不得脚下生风,有梁山好汉戴宗的本事。

乘车的路上,人满为患颠沛不已,却丝毫不影响东来的兴致。东来挤上了火车,找见座位,把行李安放妥当,想着长路漫漫,便靠在座背上闭眼养起了神,思维一下子又活跃到公司里。

远不到元旦,公司里的同事就私下里吵嚷开来,关心的全是年终奖,纷纷猜测年终奖的数额及发放的时日,谈话的中间眼睛里全冒着灼热的火焰。爱叽喳的小张说,怎么还不发年终奖,可都指着年终奖活呢,要不这年可怎么过呀?消息灵的老余说,听说今年的年终奖比往常都高,但高是高,又不搞平均,东来你们技术部研创项目多,怕是今年的奖金还会更高。那个经常吵着要跳槽的大王也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口不提跳槽这么敏感的话题,大王逢人便讲,先把今年的钱挣上,总不能亏待了自己呀。甚至连一向刁钻的菲儿也有话说了,菲儿居然跟东来开起了玩笑,是呀,东来哥哥,你的年终奖应该会多一点吧,潘总,他呀肯定会照顾你的。菲儿说完了话,诡秘地笑着。

东来想起公司里围绕着年终奖派生出来的氤氲氛围,不由得悄然而笑。他学校毕业后,没有回老家谋事,而是毅然到南方打工,几经周折,几度寒暑,终于在某城市某公司站稳了脚跟,并且凭着过硬的自身素质,深得公司领导器重与同僚赞许,优厚的年终奖待遇便很能说明问题。年终奖说下来就下来了,那天,技术部的主管谭部长亲自找的东来,说,东来呀,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你更是不容易,扑下身子干了许多事,这些老总们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这不,老总同意给大家多发些年终奖,鼓励一下斗志,明年再创辉煌,你想不到吧,你的年终奖是三万。

公司里发放年终奖是有规矩的,一般员工是按照底薪收入的比例进行分配,当然,更多考虑是员工日常的绩效表现,至于公司的高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老总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给高管们发一些公司的股票呢。这一年,公司开发了许多新产品,开拓了很多新市场,在他们这一行的领域里赚足了面子和票子,给员工多发一些年终奖似乎也是应该的,但一下子就来个三万,东来还真有点兴奋到不敢相信。

银联卡是菲儿从财务部给东来代领回来的。菲儿把银联卡放在东来的桌子上,对东来说,你的卡,密码是六个幺,回头你赶紧改了密码吧,别丢了钱怨我呀。东来拿起卡,看着卡外面用一层半面是纸半面是透明塑料袋子密封包裹着,纸袋子那面打印着自己熟悉到有些熟视无睹的名字,脑海里忽然莫名地闪现了一下潘总的形象。东来接过来装了起来,对菲儿说,我能不相信你呀,我还巴不得你花呢,你花了我的钱好做我的媳妇。菲儿冷笑着,轻轻地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东来问菲儿,你的年终奖是多少?菲儿说,就不告诉你。

实话说,公司想得还真周到,调动大量现金,既不方便也不安全,干脆给每人另外做了一张银联卡,有别于原先的工资卡,这样的话,好多有家眷的人,可以毫不费力拥有一份自由掌控的私房小金库,公司上下,无不拍手称快。

东来料理利索手头上的活计,跟谭部长请假回家,因为离得老家远,索性连年假一块休了,也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手有钱粮心不慌,想着丰裕的年终奖已然到手,至于搭什么交通工具回家,那选择的空间也就更大了,很初,东来是想乘飞机潇洒一把,没承想年关紧张客流爆满,死活订不上机票,只得改坐火车,可火车也照样人多,在网上查询出一趟临时加开的列车,紧赶紧才订购了一张车票,好歹算是踏上了归家的路。东来不免阵阵感慨,四年一届的奥运、亚运都能办得井井有条,可这一年一次的春运啥时候才能办得像个样子呢?

一下子又想起自己有些时日没有回家了,去年就忙得没有回成,在外面漂得久了,更加眷恋故乡的根,离家愈近,思念亲人的心情便愈迫切,旅途的劳顿那又算得了什么,根本掩盖不了内心那一拨又一拨冲浪似的渴盼。

东来想起了大哥。想起大哥,东来的眼角有些湿润,都说长兄如父,在东来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差,小时侯家里困难,父亲常年身体不好,大哥早早就辍学务工,挑起了家中的大梁,挣上钱帮着接济家用,也帮着资助弟弟妹妹们上学的费用。有一回,学校里给学生统一做校服,前提是每人必须先交三十元钱,那时家里父亲正好生着病,吃药打针,花销很大,他哪里还有勇气张口要钱,只好满脸怨气地默默忍着,眼瞅着同学们一个一个都穿上了崭新的校服,老师的催促,同学的嘲讽,加上他自己强烈的自卑,使他脸色更为阴郁,后来还是大哥看出了端倪,询问了他半天,问清原委二话不说给了他三十元,他很快也有了自己的校服,帮他找回了些须尊严与自信。还有考上大学的那年,昂贵的学费令他望而却步,他决定不念了,也跟着大哥去挣钱,大哥劈头盖脸地把他臭骂一顿,说,你只管安心念书,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跟上我出苦力挣钱,将来能有啥出息?大哥筹措够了学费、生活费,为他送行,临别,还额外递给他三百元,说,穷家富路,在外面别亏待了自个的身体。他拿起这三百元,感觉沉甸甸的重。

父亲在他大二时去世了,剩下的两年,全靠着大哥才攻读完学业。在他看来,对大哥的感激之情,世间那些浅薄的词汇都是无法形容的。父亲一走,大哥身上的担子更重了,风里来雨里去,挥大汗出苦力,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多少积蓄,却还拉扯底下的弟弟妹妹长大成人。在东来的印象中,大哥似乎就没几件像样的衣裳,吃饭也从来不讲究什么营养,简单到穿暖吃饱就行,大哥年岁不大,已是饱尝人间的酸辛,两鬓不少的黑发悄悄演变成缕缕的白丝。

好在,弟妹们都拖拉着长大了,东来学校毕业找到了工作,妹妹也遇了户人家出嫁了。大哥才回过头盘算自己的日子,在母亲的撺掇安排下,与后来的嫂子组建了新的家庭,但也可想而知,没有好的经济基础,生活照样是艰难拮据。

想到这里,东来一阵心酸,觉得大哥付出的真是太多了,而自己亏欠大哥的更是言说不清,总想尽自己可能回报大哥一些。想想大哥费尽力气一年撑死了也就两万多收入,还不如自己一个年终奖来得痛快,自己能有今天,大哥功不可没呀,年终奖说什么也得有大哥一份。往常,东来也给大哥些钱,大哥说什么也不要,再往后,有了嫂子,东来回家的次数少了,定期也给家里汇些款,嫂子默然接受了,大哥却打来电话,要东来别往家里再寄钱了,家里的钱够用,让他自己攒着,原先寄来的钱也给他留着呢,以后找对象、买房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哥就是这样朴实,宁愿自己多受些累也不想给自己的亲弟弟添麻烦。可是,东来过意不去,这次回家,说成什么也得给大哥放一些钱,或许亲人之间提钱多少显得有点俗气,但表达心意真的没有比钱再好的东西了。年终奖的银联卡,东来随身携带,他早就想好了,回到家,就近找个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取上三千现金交给大哥。尽管三千只是年终奖的十分之一,可按照家里的消费水准给了大哥却也恰到好处,不是多了不想给,怪只怪大哥那执拗的脾气,给多了未必接受。再说了,自己在外独自打拼,无根无基的,还正是用钱的时候,菲儿曾一连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友,相处没几天,对方那准得没影的准丈母娘一听说他没房没车的,便宣告拜拜了。面对现实,东来既气恼,也没有办法,是呀,自己确实是要啥没啥,连个房子的首付也出不起,哪里还有资格去谈一场奢侈的恋爱呢?

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东来渐渐懂得了金钱的重要性,要想攫取硬梆梆的物质必须有鼓囊囊的口袋,否则,挨饿的时候便只能在地上画两个饼。东来明白了这一点,更庆幸自己明白得还不算晚,他开始调整心态,刻意地追逐名利,既羡慕谭部长、潘总那样滋润的生活,又不得不埋下头来拼命奋斗,希望早日出人头地混在人前,一如谭部长、潘总那样体面。

要想被公司领导赏识、垂青,同时还得到重用、提拔,努力工作是少不得的。可仅仅工作努力还是远远不够的,就好比诗人想写出好诗,往往功夫都在诗外。公司里的人际交往,人情世故,人脉关系,微妙而复杂,举重又若轻,仿佛蜘蛛在墙角精心编织得一张网,掩盖了墙角下许多的真相,以及被蜘蛛吞噬掉的,那些蚊虫的挣扎。

毫无疑问,发展才是硬道理,在公司发展更是硬道理中的硬道理,发展的*一步就是需向谭部长、潘总这些公司的当权派靠拢,亲近,或者叫做妥协。谭部长是他们技术部的主管,接触的机会自然很多,潘总是公司的副总,分管着他们在内的好几个部门,公司里制度健全,等级森严,要想和潘总直接打交道还真就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东来想起了初见潘总时的情形,那是在他刚到公司应聘,面试过关的环节,面试的主考官有好几位,其中就有潘总。东来走进了面试厅,朝端坐的主考官们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自报家门,说出了姓名、年龄、籍贯、毕业院校等基础性的信息,其实,这些信息主考官们的手上都有资料,再从东来自己嘴里说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大家把含笑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潘总。

面试厅的阳面有一张硕大的窗户,一整块的玻璃擦得格外透亮,视野显得特别开阔,充沛的阳光暖融融的如春风一般洒在潘总的脸上。潘总的脸上瞬间漾出了微笑,他审视着眼前的东来,开口说话了,东来,紫气东来,你这名字起得好呀。

东来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表白,略作镇静,才说,名字都是父母起的,寓意肯定是美好的,但有个好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要想做到名副其实,自身的努力,机遇的把握,还有领导的提携,样样都是缺不得的。

东来一口气说了这些,自己都有些脸红加心跳,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哪里有什么涵养给他起名字,无非是赶了个巧,他知道,他的大哥叫东生,也就是在东屋出生的,到了他这里,恰好冬天来了,便顺着“东”字辈的谐音叫了个“东来”,说到底,也没什么别的讲究。

连同潘总在内的主考官们,对东来的表现均十分满意。余下的几位主考,也就关心的话题接连向东来提问,东来没了初进考场时的紧张,沉着应对,侃侃而谈,发挥得可圈可点,惹得静观的潘总频频点头。临了,潘总递给东来一张名片,笑着说,小伙子,能不能进公司,还得看很后全部的排名成绩,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过,进不进公司不要紧,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今后,有什么生活上的私事需要帮助,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记得你的。

东来接过潘总的名片,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瞧了一遍,顿时惊讶不已,嘴巴不由张得老大,他之前是不认识潘总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潘总的名讳,更不了解潘总在公司位高权重的事实。一边的主考笑着打圆场,说,年轻人,你遇上贵人了,潘总是今次咱们招办的主任,他说你行,说明你真行呀,还不快谢谢潘总。东来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向潘总他们鞠躬致谢,随后忐忑不安地退出了考场。

招聘成绩公布后,东来名列前茅,被公司顺利录用到技术部。在技术部,天天和谭部长打照面,再见潘总却有了难度,除非有紧急公务,否则,谁会闲着没事老往潘总的办公室转悠,即便是公务,中间还有部门主管,也不会轮到一般员工出面。

当然,毕竟同属一家公司,上下班时间,一些会议的场所,东来还是能时常看见潘总的身影。潘总的形象高大健朗,风度卓然,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男人的魅力。东来有时在公司不可避免地碰见了潘总,总是友好地点一下头,问一声潘总好,潘总也极其礼貌地笑着回应一下。

在与潘总的谋面中,印象很深刻的,应该是公司公关部组织的一次酒会上。那次酒会是公司专门答谢客户准备的,来的大都是同公司往来密切的商团。公司内部为烘托热闹的气氛,给各个部室派了些参会指标,谭部长带着东来和菲儿这一对俊男靓女盛装赴会。酒宴过后,音乐响起舞会开始,菲儿感激谭部长带她出来玩,首先就邀请谭部长跳舞,谭部长毫不客气,爽快应允,又回头大声对东来说,东来呀,一会你也找个美女跳一曲吧。东来落了单,独自坐着,他本来就对这样的酒会不是太感兴趣。正在怅然间,迎面来了一个漂亮的女郎,一袭长裙翩翩,秀色撩人,笑靥如花,近前与东来搭讪,潘总呀,没想到你这样年轻,肯赏脸跳支舞吗?东来赶忙辩白,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指给你看,那边那位才是潘总。女郎的脸色骤然变了,僵硬一刻,不理东来,朝潘总的方向径直去了,蜂腰一扭一扭的都快闪断了。对女郎的眷顾,潘总并不拒绝,笑着答应了,那女郎同潘总一块步入舞池,瞬间又恢复了秀色撩人,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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