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奖金”征文】女人果

　　 一
　　 夜灯下，青梅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鞋底子，不时地用脸贴着鞋底子，用嘴咬一下针，然后把纳鞋绳子用手用力往外拉，“嗤拉、嗤拉”的声音发了出来，和窗外风吹叶动的声音差不多。
　　 电视里正在播放《金婚》，佟子和文丽在床上翻云覆雨，佟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文丽的浪叫声，不停地钻进她的耳朵，被子下面的两条身影不时在她眼前变化着，上下翻腾着，搞得她浑身火辣辣的，手中的鞋底不由地掉在了床上。她叹了一口气，脱下衣服准备睡觉。
　　 她侧身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五岁的小宝呼呼睡得真香，嘴角还不时地露着笑容，是不是做梦了呢？小孩子也会做梦吗？她暗自揣摩着。电视里那两个人还在哼哧哼哧摇晃着，木板床被压得咯吱咯吱响，青梅又一阵热浪涌上了身。“妈的没完了！”她气得“啪”地关掉了电视，钻进了被窝里。
　　 青梅躺在被窝里，眼前还是闪动着“佟子和文丽”巫山云雨的样子，全身的骚热不但没有褪去，反而更加的热，现在才几月天，她却浑身冒汗，索性又钻出了被子，把贴身秋衣秋裤也脱去了，只留下胸罩和内裤。
　　 看着胸罩，她心里喜滋滋的，这是自己新买的胸罩，粉红色的，是一套，还有一条粉红的小内裤，是前几天她和邻居玉香一起在镇上买的，价格二十八块，她真舍不得，玉香说她真抠门，她一次就买了两套，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跺脚买了，回来硬是舍不得穿，就这两件“小衣服”咋值那么多钱？她心疼的要命，在箱子里放了好几天，想等丈夫家林回来穿，可是家林还要很久才能回来的。昨晚洗澡，下了狠心，拿出来穿上了。
　　 青梅用手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新内裤、新胸罩，甜丝丝的感觉，可身上还是热，热得她心焦，脑子里的“佟子和文丽”始终赶不走。她呼哧一下钻进被窝，用被子蒙着头，极力控制自己，但是越控制越难受，被子蒙得她又快出不来气，又呼哧一下钻了出来。
　　 这该死的夜晚，青梅闭着眼睛，只好数起绵羊来，一只、两只、三只……
　　 窗外的树叶呼啦啦的响，她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看到丈夫家林回来了……
　　 她惊奇地问：“家林，你咋回来了？不是说春节回来吗？”家林说：“老婆，俺想你了，俺憋得慌，快憋死了，就回来了。”
　　 青梅说：“俺也想你哩，想得很，刚才看电视，看见那个佟子和文丽在干活，俺都想死你了！”
　　 家林说：“老婆，快让我亲亲你，快让我抱抱你，俺要疯了！”
　　 她的身体似乎也不受她自己的掌控了，晕晕乎乎飘悠着，她觉得自己在天空的云彩上，她使劲扭啊扭啊，用力瞪着脚，蹬得全身没有了力气，热汗直往外冒……她呼地掀开了被子，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睁开了眼……
　　 夜还是那么的黑，旁边的小宝还发着均匀的呼吸声，隔壁的婆婆还打着呼噜，外边的树叶子还是呼啦啦地响着。“哦，原来是个梦。”她自言自语着，忽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捂在了心口上，另一只手还在摸着下身，她急忙伸手拉电灯的开关，“啪”灯亮了。看看窗头的手表，还不到三点，就又关了灯躺了下来，可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家林的影子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晃着，她是真的想家林了……
　　
　　 二
　　 青梅娘家姓王，只是大家都不称呼姓，直接叫青梅，这样也顺口，在娘家大家也是这样叫武汉的知名癫痫病医生？她的，都习惯了。她的娘家不富裕，娘死的早，生了她后，身体受风了，长年累月吃药，在她十岁的时候撒手而去了，留下爹带着她和哥哥青山相依为命。
　　 庄稼人厚道，青梅爹是个老实人，就有不少人给他提亲，让他再续一房，当然也都是拖儿带女的寡妇，爹怕娶个后娘对青山和青梅不好，也怕两家的孩子闹别扭，就坚持没有再续了，一个人拉扯着青梅和青山艰难度日。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由于青梅爹对人和蔼，邻里关系很好，所以青梅青山小时候的衣服多是邻居的大婶大妈们给缝补拆洗的。
　　 青梅青山也算是穿着“百家衣”长大的，青梅爹常对他们兄妹俩说的一句话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和善对待乡亲，对待自己有恩的人，不然会遭天谴的！”青梅兄妹俩个都牢牢记着爹的话，不管多么艰苦的日子，总是笑眯眯的，用真诚的微笑对待周围的人。
　　 青梅读到初三，因为家里贫困，她就不读书了，回家帮助父亲干活，供成绩比较好的哥哥青山继续读书。青山也真是出息，没有辜负父亲和青梅的期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就留在省城工作，娶了一个城里的女孩子。青梅看到嫂子羡慕死了，打扮的洋洋气气、文文静静。嫂子对她和爹都很好，还接她和爹在城里住了些日子。哥哥对她就更不用说了，好吃的，好穿的，都买给她，青梅感激不尽，他却说：“如果不是你放弃学业来供我上大学，你现在也该在大学校园里呢。”
　　 青梅虽然心里涩涩的，但是哥哥能幸福，她也就很开心了，哥哥光耀门楣，爹脸上光彩着呢！所以她也没有啥遗憾的，再说了，哥哥嫂子对她特别关爱，她结婚的时候哥嫂给她陪送了那么多的嫁妆。
　　 她抬眼看看哥哥陪送的嫁妆，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家林，一下子又想起了刚才梦中的情景，浑身又躁热躁热……
　　
　　 三
　　 青梅的村子王家村和家林的村子张庄两村相距不远，只有十几里地。
　　 几年前，她在黄庄镇上赶集，天快晌午了，她急着回家给父亲做饭，骑摩托就快了点，突然看到对面来的摩托，没有来得及打转向，结果两辆摩托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一下摔倒了，还好倒在路边的麦地里，人到是没有受伤，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就连连说对不起，还没有等她站稳，那男人也站了起来。
　　 那男人起来没有说话，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土，青梅去推自己的摩托，可是因为刚才摔的缘故，她的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也弄不起来自己的摩托。
　　 那男人看到了，就急忙过来帮她把摩托推起来，说：“你一个女子，以后骑车要小心点，还好今天没有事，如果撞的严重可咋办？”青梅抬起头，还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刚好那人也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俩人都楞住了。
　　 “你是王青梅！”“你是张家林！”他们俩个惊奇地异口同声地喊道。
　　 青梅看着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初三的同学张家林，忽然脸就红了。
　　 张家林一看是青梅，欢喜得不得的了，也不知道说啥了，一双手来回搓着。青梅看着张家林的羞涩的样子，“扑哧”笑了，她这一笑，张家林也红着脸笑了。
　　 老同学意外相逢，而且是这样的情况下，就像电影里电视里的情节一样，他们两个都觉得特别惊奇，一下子钩起了同窗的美好岁月……
　　 那时候家林是班长，学习成绩相当好，而青梅成绩一般，可是模样俊俏，虽然没有漂亮的衣服，但是苗条的身材、白净的面容还是吸引着不少男同学的目光。
　　 家林成绩好，是老师的宠儿，虽然青梅对他印象很好，可两个人不是一条起跑线的人，所以她觉得矮人一等，很少和家林说话。家林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虽然是初中生，老师不让早恋，但是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子还是很多的。
　　 后来，家境落魄，青梅不得不离开了学校，尽管她成绩不算很好，但是她的离去还是给许多男同学包括家林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那开朗的笑声、那俊俏的模样……
　　 几年过去了，彼此谁也没有再见过谁。今天竟然不期而遇了，还是撞在一起，这算不算缘分呢？
　　 两个人索性不走了，坐在麦地里聊起了当年的学校生涯。
　　 青梅和家林兴高采烈说着笑着，陌生的感觉一扫而光，聊着聊着，青梅忽然想起了什么。
　　 青梅说：“家林，你的成绩那么好，上的啥大学呢？咋没去上班，怎地在家里？”
　　 家林听青梅问起这些，脸上的笑容一下没有了，叹了口气说：“我根本就没有上大学，原本我家还可以，我爹在山西的一家煤矿打工，我妈在家照顾我和妹妹，一天煤矿瓦斯突然爆炸了，我爹被压在煤矿下边，救出来已经不行了。爹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突然没了，家里就等于天塌了，我妈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我成了家里的很好男人，家庭的重担只能由我来挑，思前想后，我就辍学回家照顾母亲，让年小的妹妹继续求学。尽管我妈不愿意让我辍学，可我已经决定了，就改变不了。”
　　 听了家林的话，青梅的眼泪就涌了出来，他们的情况是如此的相似，这世上怎么这么多难事呢？
　　 自从意外撞车以后，家林和青梅两个人的心竟然莫名其妙联系在了一起，家林还打听着跑到她家去看她。青梅爹看着一个帅气的大小伙来找女儿，布满沟壑的脸上露着喜悦的笑，一根接一根地给家林发烟，家林傻呆呆的说不会，脸羞得通红，可把青梅给笑坏了，家林越发不好意思了。
　　 让青梅下定决心嫁给家林的不只是家林对她好，还有一个人，她就是家林妈。记得*一次到家林家做客，青梅就被家林妈感动得直掉眼泪，那天家林妈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一口一个闺女的叫着，从小失去母爱的青梅一下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十岁母亲就离开了，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妈妈讲，多少次梦中呼唤妈，醒来却是一场空，当家林妈妈叫她闺女的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今生要好好地照顾这个慈祥的老人。
　　
　　 四
　　 青梅结婚了，当她穿着大红的衣服和家林一起给家林妈妈鞠躬的时候，当*一次叫婆婆为妈的时候，青梅的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婆婆搂着她哭道：“孩子，以后你就是俺的亲闺女，俺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对待！”青梅趴在婆婆的怀里叫妈，哭得家林的眼泪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些年婆婆像亲闺女一样对待她、宠着她，家林常常嬉笑着说：“妈光知道稀罕媳妇，都不稀罕儿子了。”婆婆总是拿着勺子笑眯眯地骂道：“臭小子，滚一边去！”
　　 家林就嘻嘻哈哈装着躲藏，青梅面带微笑看着他们母子俩闹，心头涌出一股幸福感。生小宝做月子，婆婆就没有让她下过床，吃喝拉撒照顾得体体贴贴，青梅心里过意不去，非要下地自己做饭，婆北京癫痫病医院婆拉着她的手说：“做月子可是大事，小瞧不得，要是受了风落下月子病，以后吃亏的还是娃你呀！你忘记你妈了吗？那就是月子病。娃啊，妈当你是闺女，咱娘俩个谁也不要当外人，妈现在照顾你是应该的，等妈老了，还指望你伺候呢！”
　　 婆婆的话就像春风一样刮在青梅的心里，暖烘烘的。她也真诚地对待婆婆，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妈一样，婆婆总是人前人后夸她是个好媳妇。和家林结婚好几年了，婆媳妇没有红过脸，左右邻舍都羡慕他们一家人。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这几年，婆婆主内，在家里做饭，带小宝，家林和青梅打理着十来亩地，庄稼收成好，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婆婆乐开了花，青梅笑容满面。
　　 公鸡的一声声吵闹，迎接黎明的到来，不觉之间，外边天也亮了，青梅听到隔壁有唆唆的声音，知道是婆婆起床做饭了。想着自己反正躺着也睡不着，不如自己起来做好了，让婆婆再躺会，就大声说：“妈，俺起来做饭吧，你再睡会！”
　　 隔壁传来婆婆的话：“我老了瞌睡少，睡不着，你就和小宝多睡会。”
　　 青梅平躺在床上，窗帘的缝隙透着丝丝亮光，春天的风带着凉气，她蜷缩着，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着，只留着头在外边，眼睛盯着青蓝色的窗帘，和那缝隙的亮光。现在刚交农历四月半，小麦黄梢了，油菜才开始收割，而她今年没有种油菜，所以现在地里没有啥活干，她就像个“懒婆娘”似的赖在床上等着婆婆叫她吃饭。
　　 青梅哑然一笑，忽然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这两天总是憋得慌，就想那事，其实也不是这两天，每个月“大姨妈”快要回来的几天，总是想要，想的要命，可是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就用自己的爪子不停地在下边游走着，以缓和下内心的欲念。
　　 不想还罢，一想到这里，下边就又火急火燎收缩着。“唉，犯贱，不能躺着了，起床！”青梅暗骂了一声就钻出了被窝。
　　 “妈，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青梅习惯地叫着婆婆。
　　 婆婆在厨房边烧火边答应：“是哩，天好着哩，日头大的很，今儿暖和呢！”
　　 青梅说：“妈，咱吃啥饭？”
　　 婆婆说：“面糊打几个鸡蛋，咋样？”
　　 青梅说：“妈真好，知道俺稀罕吃这样的早饭。”说完扭身去找扫帚，她准备在婆婆饭做好之前把院子清扫一遍。
　　 婆婆看着青梅扭着屁股走出厨屋，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她的儿媳妇贤惠，是村里人公认的，祖坟冒青烟，积德好哩！看着他们小两口幸福，她这当妈的还有啥不满足的？还有那粉嘟嘟的小孙子，积德好哩！她老婆子这辈子算是满足了，只是可惜了林娃他爹，没有福气享受这一切。唉，命呀！
　　 “妈，妈，你看到了没，桃树挂果啦！”青梅又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婆婆应声道：“看见了，今年咱小宝有桃子吃了！”
　　 青梅家是标准的农家小院，正屋是三间平房，是她和家林结婚新盖的房子，婆婆住在东间，他们夫妻住西间，中间是堂屋。结婚的时候，婆婆让他们住东屋，她不干，俗话说“有老不显少”，在乡下，东为大，青梅虽然学问不高，但是这样的常识她还是懂一点的，于是他们夫妻就住了西间。